约聊 | 用代码做艺术表演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因为板凳正好有两个半

所以我们就约聊了

 

文 | 十二朵

 

2018年的创始届2050,我认识了陈灵。那个时候,她一个文艺女青年,我一个科技女青年,半夜三更一起在云栖小镇的空中跑道上走了一圈又一圈,八卦着超人一般的锦木的种种神奇事迹。

陈灵,2018

虽然我们俩的兴趣爱好完全不同,但在2050的我们的确有一点是深深相通的:那就是对2050这件事情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子的好奇心,以及总是想要跟更多人聊一聊的愿望。

“在2050找更多还没聊过的同学聊聊吧!”

这样的想法我们互相念叨了很久。往远了说,至少念叨了两年;往近了说,至少念叨了俩月。如今,这个想法终于要变成一个正儿八经的计划,一边拍着脑袋一边往前推进啦!

这件事情往前推进的契机,往远了说,是因为2050即将有第一个长期的“展厅”,2050自愿者们要把2050自愿者们的2050故事都翻箱倒柜的努力找出来,放到博悟馆的三楼给展示出来;往近了说,是因为我在上周末见到了李朝林。

对于李朝林同学,我在2018年创始届的时候就被她的一张非常酷帅的头像所吸引:

       李朝林,2018

对这个头像的深刻印象就这样保持了两年,但我却一直没有正儿八经跟她好好聊过。慢慢的,我知道了她是创始届2050青春舞台开场秀的创作者之一,也是博悟馆《互联网的自然起源》的创作者之一;再后来,我知道她2017年才本科毕业,直到去年之前还一直在读研;再后来到了上周,我终于有机会问她到底做啥的,她说她做的就是新媒体艺术。

已经经过了刘志良科普什么是新媒体艺术的我,表示好像理解了。

这一次陈灵要来小镇跟我一起讨论我们那个“在2050找更多还没聊过的同学聊聊”的事情到底该咋推进,我灵机一动问她跟李朝林聊过吗,她说没聊过;再问李朝林在不在小镇,朝林说在。

三个女人于是就这样愉快的约聊了。

       

:其实我还不知道,你们俩都是做什么的?

我:我以前算是一个科技媒体的编辑,现在算是在文化产业吧?

:我是央媒出来的,原来在他们下面的一个杂志做了四年的媒体,然后做了两年的公关,现在是自己创业,聚焦青年女性的成长。

:好。我们从什么开始聊起?

我:从2050开始聊起?都可以吧。

:我首先更好奇你在学校期间是怎么去创业的?

:我大一刚进美院的时候,是最传统的绘画。大二开始就分学院了,我想我以后一定要去做一个不那么传统的东西,因为我自己喜欢一些多元的、变化的东西,不想一眼看到头,所以我后来就去了跨媒体学院。跨媒体学院是培养当代青年艺术家的一个地方,学院学的东西是一些媒介的表达方式,怎么样去探索媒介,怎么样用媒介去表达你自己的思想,是一个跨界的过程。所以大二学一些编程、音乐、摄影,大三我们开始做展览,大四毕业的时候就读研了。那时候我就有一个团队,就是大家一起做作品,可能我擅长做声音,有人擅长摄影,其他人擅长编程,有人经常做图像,大家结合起来是一个团队,做艺术作品,在美术馆或者艺术节里去创作。那时候还没想要创业,但是因为有这样一个团队了,就有那种劲儿在。

我:当时做了什么作品?

:2050第一次的团聚,那时候我们召集了一大波新媒体艺术家做线下的演出。

我:你是怎么知道2050的?

:我2017年的时候就做博悟馆,做完博悟馆之后一直就在云栖小镇,所以2050刚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因为之前一直跟敏姐(王敏)在做博悟馆,然后敏姐说2050有探索展区,我们的作品可以拿过去展,然后她把我拉到那个群里面。然后我们也在五叶草,苏木姐负责第一届的团聚,她说你们要不要去做一些团聚?然后她们看到我们的作品觉得还蛮酷的,有人觉得能不能放在开场秀玩一下?因为我们平时做这种演出的时候,其实也是面向很多人的,几百上千个人,然后艺术家在现场演出。我们通过三维的形式,包括一些实时的互动的方式。

我:我记得那个开场秀,兵马俑在飞机上跳太空舞。

              青春舞台开场秀,2050@2018

:对,这是一种媒体考古,就是用一种新媒体的手段去挖掘一些传统的文化的元素,然后我们团队的小伙伴把它用一些新的媒介的方式去表达。其实那个时候真的很想要去做论坛,但是觉得自己还在校,就是个学生,然后觉得还不够……

我:不够大咖?

:对对,会有这种担心。我觉得做团聚是没有问题的,就非常轻松,大家都是一拨喜欢艺术的一起玩。邀请了来自全国各地的一些艺术家,都是跟我们差不多同龄的一些艺术家,然后过来做一个线下的演出。那时候在青云厅,比较大一点的会场,我们团聚六七十人应该差不多是有,大概有六七组艺术家的作品。

:演出是什么样子的?

:其实就是艺术家在用他的电脑,合成器,控制声音这样的一些硬件,然后跟软件结合,然后去控制后面大屏上面的内容,它就是一个现场发生的东西,艺术家就站在你的面前在现场演出,然后他的所有的视觉不是说我做好了一个动画集在播放的,它是完全通过现场艺术家的控制,跟他写的代码或者是他对合成器的一些控制,影响后面的影像的变化。

            “新媒体艺术先锋现场”团聚,2050@2018

:所以这些艺术家跟我们传统的艺术家其实概念有那么一点点小差距?

:其实就跟你拿个相机一样,就是工具不一样,媒介不一样,但它都是一种语言的方式。

我:你们写代码是用什么语言写的?

:我们用Java。这个是我们这种学美术类的能够去学到的一种比较比较简单一点的语言,如果C++或者是其他的可能就更底层一些。

我:原来你们是专业的Java程序员。

:以前你可能想要去画一道画,可能会用颜料,现在你写一套代码,然后它可以推出这一个画面,或者你现在外面捡一个垃圾回来,你也可以做成一个艺术作品。

:所以这个行业它算是一个比较新的领域?

:国外其实新媒体艺术已经发展的蛮久了,我觉得至少比国内要早10年。现在国内的新媒体艺术家,如果说他单纯从艺术领域来看的话,其实还是ok的,现在有很多艺术家他也慢慢的往商业领域走,以前艺术家是很排斥的。

其实我当时在做2050的时候,我们也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2050本身它不是一个艺术活动的现场,跟艺术没有那么大关系,我们当时去邀请艺术家的时候,他们其实是有排斥的。

我:觉得我们都不懂艺术是吗?

:他不希望他的作品出现在一个做综合性的活动里面。包括我们当时做开场秀的时候,我们团队的人也会有一点点排斥,他会觉得是一个跟艺术没有什么关系的状态,他不太愿意去在这样的状态里面去表达。当时就会有这样的一些问题,所以我们说它是一种新的尝试。

你现在能看到很多这种艺术家跟明星,或者是跟商业空间,把很多艺术的东西跟生活结合,包括我们现在以前做艺术的一些表达方式,现在就开始运用到线下的营销推广、展览展示里面,我觉得这也是一个趋势。

我:艺术家带动一个行业发展。

:应该说艺术不是艺术家的事情,它源于生活,但也要归于生活。

              “新媒体艺术先锋现场”团聚,2050@2018

:2018年那一场团聚下来之后,对你来说有什么重要的收获?

:其实当时我们在演出的时候,我们场子真的很嗨,把周围的其他场子人吸引过来很多。对我们来讲,我们当时也想可以跟更多好玩的人一起,然后大家一起玩,然后看看能玩出一些什么东西出来,不是说以前的那样子的一群艺术家自己在自嗨。其实很多你会发现很多人他们都是可以接受的,你可以看出大家都有开放性,对这些艺术性或者是创造性的东西更感兴趣了。

对我们自己团队而言的话,我们那时候团队就只有四五个人,但是我们想办一场团聚,我们做公司刚开始注册又没有钱,什么都没有,连办公场地还是学校免费提供的空间。那什么都没有,然后我们去办一场活动,然后你会感觉到原来我还可以做这么多事情。以前就觉得好像就很难,然后其实很多东西并没有想象那么复杂。

:在这一场团聚中,对你来说有没有一些这个行业的洞察,或者是让你感觉到了一些新的创意点,或者是觉得比较好玩的,对你后面有帮助或者影响的一些事情?

:2050的时候我们都是非常纯粹,就觉得很好玩。然后反而是通过有了这么一个东西,大家做了这么一件事情,然后你在这个活动里面认识了各种人,当下没有产生任何的反应,可能在之后慢慢的有了一些更多的东西,了解各种不同的领域的人。

当时我们在做那个活动,就会有很多志愿者来帮我们忙,帮我们摆板凳,因为我们原来每个厅它都是很规矩的把板凳全部排给你摆好,然后前面一个大屏,然后我们其实是需要把场地中间空出来。当时就有一个小伙伴,北京过来的,他就过来各种帮我忙,然后来跟他聊天,发现他是做皮具的,用牛皮去做一些手工类的包什么的。因为看到一个大男生背一个包好酷好潮,当时觉得很有意思,然后加他微信。

那小孩就特别有意思,他自己也不是学艺术的,跟这种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后面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频繁的联系,他说他要做自己的品牌。然后后面特别神奇的是,他的朋友圈原来都是在发自己的作品,突然有一天,他就变成一个道士,发一些修心养性的东西,就感觉好像要出家了,觉得好神奇。

:被打开的感觉。

:还是觉得蛮有意思的。我自己还蛮遗憾的,去年没有深度的参与,那时候跟艾芙聊了,已经把方案都定下来了,嘉宾都邀请的差不多了。后面突然间因为接到一个央视的五四项目,我4月27号要去北京出差。我想我办一个论坛,如果我自己没在就不太好,所以就把论坛取消了。我们也在计划明年的2050去做一些什么,因为我们自己做AR的开发,我们想是不是我们到时候会在小镇做一些AR的好玩的东西。

包括之前也是通过2050认识了农科院的一个做蔬菜研究的徐老师,是周老师介绍过来的。周老师有一次把我带到他们农场那边徐老师办公室,然后就去了他们蔬菜的种植基地去看。晚上的时候大家一起吃饭聊天,发现原来徐老师这么厉害,会好几国的语言,而且他对当下的这种VR科技了解太多,我觉得他了解的深入程度完全颠覆了我的想象,包括他对艺术的了解。那个时候徐老师一直在说,他说你们做设计的,是不是可以把我们的农场改造一下,做一些好玩的东西?后面也是耽搁了,就因为我自己忙着毕业,公司也比较忙,所以我觉得这个东西真的是需要动起来。

:我记得恳谈会去桐庐一两次的时候,周老师就把他带去了,我也去过那次恳谈会。

:对。我以前就感觉很多时候,你跟身边同学聊的时候,大家都很难去理解新媒体艺术:同样都是美院的学生,大家都不知道你这个新媒体艺术到底做什么。原来你根本不会想到,原来做蔬菜研究的老师,他居然能听得懂你在说什么!而且他对你这个东西还更加深入。那种感觉是你跟自己身边的这种学艺术的同学去表达你的东西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这个就很有意思。

:我之前看到你之前有个视频采访讲过城市这个话题?

:对,其实是我研究生的一个研究方向,我自己在探索的一个创造的路径,跟城市生态相关的。因为以前我最开始接触代码的时候,我会通过可视化编辑语言去做一些交互类的东西,我本科的作品当时就用了很多建模,去表达艺术家对环境的观察,就是我进入到这个环境空间里面,观众去看我的作品的时候,它有一个安全线,然后你迈过了安全线,城市的空间会发生一个变化,它可能是往一个不好的方向去发展的,可能雾霾越来越严重,可能病毒不停的在蔓延。

       

       李朝林作品《迹忆》,记录了转塘城中村变迁的历史遗迹

其实我当时那个作品就是那种20来岁的年轻人的想法,因为总会有一些担忧。到我后面开始去接触到VR的时候,在VR里面就可以去虚构这样的一个场景。那个时候刚好也是深圳香港城市建筑创业展,就是2017年的时候,展览的主题本来就是城市共生,它每两年办一次,在讨论一些城中村跟城市怎么样去共生的话题。

:你现在还关注着一块?

:对,我一直在关注这块,也一直在做这一块的创作。我当时2017年做博悟馆,其实我对博士最深的一个印象就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在办公室里面跟我们讲关于城市大脑的东西。他当时举了一个空调的例子,他说如果我们每个空调已经都在线了,就知道每个人在什么时候,他需要什么样的温度,核心的理念就是通过大数据分析我们可以省电节约资源。

              博悟馆作品《互联网的自然起源》,2017

其实我自己的作品里面也会有一些跟城市相关的东西,我是通过一种艺术家,通过警示的方式进入到这个空间里面去做一些表达,而不一定我是在解决一个具体的问题。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了,因为你这样有艺术脑的,包括我自己也是在20来岁的时候,特别容易去担心社会。所以说当时的状态跟你现在状态已经是不一样的?

:以前在做作品的时候,你在思考你的观众怎么样跟你的作品互动,然后作品要表达出来怎样的一个概念。然后现在还是会有一些不一样的,你想到这个城市空间,它可能不会那么宏观了,可能会更加细节。

我:对,我这几年也有蛮深的感触,就是年轻的时候总觉得城市就是“钢筋水泥的沙漠”,只有大自然才是最好的;但是现在越来越感觉,一个人能建成一个楼其实很了不起,它里头有很多的心力、很多的东西投入在里面。

:你对自己的想法和对世界的理解更加包容。

我:因为我也算逃离过北上广的。我逃离北京之后,然后现在我再回到杭州,会发现自己对于城市的整个的理解都会不一样。

:我觉得这也是一个非常值得探讨的问题,其实也是一个成长过程,对吧?

我:当然也不只是2050的影响,但是整体来说从一个愤青变成了一个特别能够看到事物背后种种不容易的人。

:其实我在2050得到了一些东西,对我影响是很大的。我记得创始届的时候博士说一句话,他说一个人其实只要多吃几口饭,多长几岁,你是很有能力去帮助别人的,但是你向外寻求帮助,其实是比去帮助别人更难的事情。其实这句话我是听到的,而且我记忆非常深刻,但是我没有get到,反而是去年的时候,它对我的影响就非常大。其实我想法很多,然后一直想做事情,但是我就不勇敢。为什么到了现在我敢去自己出来去做事情,会尝试把自己全部打开,就一种open的状态,不设限的一个状态,学会跨界。

我:而且学会了不要脸。

:对,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找个人,人家不同意,你也没有愧疚感。找个像朝林一样的人,见个面聊聊天,说不定就各自完成了各自的成就,我觉得这是在这个场中特别有意思的力量。

 

 

(未完待续)

(本次板凳两个半创作团队:杨赛、陈灵、李朝林、冬阳、宁春辉、吴晓君)